子。小丫头与那位老者向右边拐去。那条路向前,就是雍京的朱雀大街。

程风驻足。

眼前的院子看起来很齐整,有树,枝叶伸出墙外,遮挡着墙内的一座二层小楼,窗上垂挂着竹帘,有人向外看。吱呀一声,门打开。一个人露出一张脸。消瘦而冷硬,还有一双蓝色的眼瞳,如同坟地上的鬼火一般烧着,——洪丁,一个从西疆逃出来的人,一个未死的怨鬼。

“程先生,我们主子等候多时,里面请。”

以他对洪丁的了解,这样的人,或者说这样的鬼,不会对任何一个‘人’唯命是从,马首是瞻。可是当洪丁的主子是‘他’的时候,程风不会有任何疑惑。‘他’是高昌王族最后的血脉,是沾满了人血的修罗刀,是从尸山血海中活着爬出来的最后也是唯一的胜利者。

程风推门的时候,却莫名犹豫:——这一步走出去,生不为郑人,死不入祖坟。值吗?

此时,像是暗中的鬼怪闻到了他的犹豫,开了口。

‘他’的声音很轻,如黄沙中的青烟转瞬即逝,却拥有极强的压迫感,似乎巍巍昆仑压于面前。

——“有朋自远方来,先生说否?”

说话之人口音异常奇特。

不是雍京土话,不是外族番邦的怪异音调,而是纯正的雍京官话,金尊玉贵,带着金石的锋利,死亡的酷烈。

这是异族无法触摸的禁忌,它只属于雍京的世袭王侯。

程风上楼。‘他’就站在那里。一股香。来自遥远的异域,像是沙漠中升腾起来的幻境,覆盖了战场,那里埋葬着无数血肉,似乎风轻轻一吹,无边的枯骨就裸|露了出来。

人立身于窗前,透过竹帘向外看。那里,却是大正宫的方向。

此人眼睛珠子似乎昆仑坚冰雕刻而成,万年不曾消融,可是,他望着大正宫的眼光却是柔和的,有一种活人身上的温度。

只是,当那人转身,看着程风笑了几声,他身上活人的温度消失了。

“程先生,多年未见,你活着,我也活着,幸甚!”

程风摇头,“岂敢。”

“程先生不必如此见外。”那人又说,“我们也算是旧相识。当年在敦煌,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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